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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城四月降雨量创新高,受台风天影响,原定计划的海上游轮宴取消,场地临时换为陆上的五星级酒店。
攒局的主人姓李,她时不时揣量中心位的乔宝蓓,见对方不仅并未表露出乏味索然的模样,反而因赢牌正处兴头,心中稍缓,向侍应生示意去斟酒。
“姐你的手气也太厉害了。”
“连赢第八场了!”
围在乔宝蓓身边的看客,皆是连连称赞叹为观止,而连输三把的人则是哀嚎一息,推了牌起身让座,即便肉疼也不忘讪笑:“姐,我可玩不过你,你今天牛大发了,我敬你一杯。”
她说罢便要抿香槟,乔宝蓓“欸”了一声,去抵杯口:“犯不着喝这么多,身体要紧。”
棋牌室里无人不沾酒,空气中都弥漫着微醺醇厚的酒香,这场聚餐原是品酒会,李小姐还特意让人把一批上好的葡萄酒从法国原产地运来,专供人品味。
刚才品酒,数乔宝蓓喝得最欢也最坐不住,她看到隔间有棋牌室,立即招呼几人坐下打牌,一打就是一下午。
在场的人谁都不好置喙,哪怕私下看不惯,也总会心照不宣地捧着她,原因无他,乔宝蓓是这里最有资本的。
手机铃声自皮包夹层传来,是一段被短视频用烂的土掉渣的BGM,乔宝蓓立即牵起包包链条,和别人道句“失陪了”,噔噔踩着高跟鞋去洗手间。
人影彻底消失在屏风里,原坐牌桌左手位的女人嗤了声:“土包子。”
李小姐睇眼她,没附和,只淡笑:“土到极致也是美啊。”
话音甫落,其他人虽不搭腔却也认同,乔宝蓓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天然就有吸引力,是很纯粹的,容易夺人目光的吸引力,能忽视一切不好看的妆造,最重要的是,她身上穿的都是千金难求的大牌高定。
头回参与这种局的几个人对乔宝蓓抱有十足的好奇心,本想围着她侃侃而谈,刚要起头,话题中心回来了。
乔宝蓓步履急切,径直向李小姐走去,露出歉意的笑:“我得先走了,家里还有事。”
李小姐欲言又止,想挽留但未果,最后吩咐侍者给她包好酒水当临别的赠礼。
听到这话,乔宝蓓精致的妆容露出惊慌,连忙摆手:“别,不行的!”
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妥善的回绝缘由,反倒是李小姐看她慌得不行,给了台阶,温温柔柔道:“那我送送你吧,之后有需要再随时找我。”
乔宝蓓上来的那口气终于松懈,但不容她放松太久,又一通电话打来,跟催命符似的,让她心惊胆战得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。
她披上侍者送来的大衣往外走,李小姐送到电梯口,她便抬起手机示意需要回避,所以送客也就送到这儿了。
梯门扣合,只留一条缝,李小姐驻足听着不甚清楚的谈话,也在猜测她早退的缘由。
随着“叮”的开门声,出来的不仅是微漾的白色毛呢衣摆,还有乔宝蓓不敢置信的声音:“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?他现在到家,那我再赶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!”
听筒里的女管家停顿了一秒,似是想到什么,缓声商量:“要不……等先生回来问话,我就说您这两天回娘家了。”
不知不觉已走到轿车前,门童拉开了车门,只待她上车。乔宝蓓却步子微顿,恍然喃喃:“对哦……”
她很快作出决定,钻进车厢,认真说:“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,你就这么和他说,昨天我去小姑店里做头发,住了两日。”
通话结束,前排的专车司机也听了一耳,主动又问了句去向,得到准确的回应,这才摆动方向盘,向目的地行驶。
车里暖融融,乔宝蓓穿得厚实,不仅衣襟里拢了潮热的酒气,后颈也沁了薄汗。她稍微拆掉领口的丝巾,低头捧着手机看顶端的信息,见置顶的第一位没有任何动静,双唇微抿。
她思忖着是否要主动发消息关心,但一串字刚打完,又怂怂地删掉,闭眼想,多说多错,多做多错……这种时候还是装死躲着最好。
雨势滂沱,淅沥的水流在路旁交汇,汩汩淌进井盖里。轿车从繁茂地段驶到这片街市,本就黑茫茫的天幕似乎又暗淡了几度。
老小区停泊的车辆七横八纵,驶到楼盘下都困难,司机见单位门还有几步路的距离,拿了把雨伞,下车替后座的人开门挡雨,护送到楼下。
这里没有电梯,但乔丽珍的住所楼层不高,也就二楼。乔宝蓓解开密码锁入户,想了想,还是提前给乔丽珍打电话串词,以免穿帮。
电话很快拨通,乔宝蓓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套换洗用的衣物,跟乔丽珍说明清楚情况后,只听她毫不留情地叹骂:“又来这套?乔宝蓓,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,家都不敢回,来我这里躲着。傅砚清有那么吓人吗?你只是在外面喝酒聚会打牌,他难不成还能把你吊起来打一顿!”
乔宝蓓深吸口气不敢说,背靠衣柜,低头咕哝:“可是真的很吓人啊。我就算今天没有喝酒打牌,看他板着的那张脸,神经都会衰弱的……”